飒刚录制完今天的内容，回到酒店洗漱好，就接到了海鸥的视频通话。

飒点开通话，一边擦着头发，一边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想你了。”海鸥半趴在桌子上，下巴垫在手臂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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飒笑了一下，将毛巾放在一边，开始抹护肤品，言语有些不清楚：“你没有工作吗？”

“都处理完了。”海鸥低声笑着，看着飒的脸变成小花猫，然后细腻的皮肤被护肤品渡上一层水光。

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两个人谈恋爱的时期，飒也像这样坐在床前，和他一边嬉笑着，一边抹着护肤品。

海鸥曾经还吐槽过他涂护肤品都比对他认真，飒笑着说这样皮肤才好，也连带着给他抹。不过海鸥的确感受到了护肤品的好处，夜深人静的夜晚，触觉格外敏感的时候，飒细腻柔滑的皮肤手感真的很好。

海鸥看着飒吹弹可破的面颊，忍不住和他说着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。

“今天录节目，遇到了一个粉丝，不过九成是假的。”海鸥摸着下巴，眼里含笑地看着飒。

飒被勾起了好奇心，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：“谁啊？”

“你应该认识，白沫。”

飒想起了这个人，打着“小华飒”的名号蹭他的热度，说什么华飒之后，只有白沫能挑重担。

“我知道她，那通稿写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七老八十了，需要后人接力，我今年才26岁。”飒也没忍住笑了，媒体天天唱衰他，捧其他人，实际上没一个能打的。

海鸥喝了一口水，也忍不住说了两句：“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他们好无聊，说你没拿到国际大奖是演技退步，说我江郎才尽，夸的那些人成绩连我们的一半都达不到。”

飒忍不住轻笑，将护肤品的盖子盖好，然后小心收起来，刚才被海鸥引起的好奇心还没有平复，就继续问：“白沫怎么了？”

“她说是我的粉丝，举动倒的确挺像的，但我又不傻，怎么能看不出来？”海鸥挑了挑眉，看着飒换了摄像头方向。

猜到了对面的人在换衣服，海鸥的嘴角忍不住上扬。飒自顾自地换衣服，完全没有想到对面的人会心猿意马。

飒不知道海鸥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，两个人又不是情侣关系，海鸥没有义务告诉自己这些。

“唔，估计是为了热度吧，她现在在努力升咖，可能会不择手段。”飒换好衣服就把摄像头调了出来，海鸥看到重新出现在镜头的美人，心情更好了。

“飒飒，你明天什么时候休息啊？”海鸥看着屏幕里美人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，有一种想冲进去吻上那两瓣柔软上。

飒疑惑地看了一眼海鸥，不知道他问自己时间安排要做什么：“晚上八点，怎么了？”

“唔，那我九点给你打电话。”在飒面前，海鸥偶尔会表露出外人从未见过的依赖。

飒怔了一下，有点想拒绝。

他和海鸥只是厮混的对象，只走肾不走心，但如果海鸥每天都给他打电话，他怕自己还会陷进去。

但看着海鸥满是期待的眼神，飒的心里发涩发堵，又不忍心让他伤心。

过了几秒钟，才说：“好。”

次日，海鸥的电话照常打来。飒已经洗漱好，穿着睡衣躺在床上，手里拿着剧本。

“今天按时吃饭了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怎么感觉你有一点不开心呢？”海鸥见飒一直提不起兴趣，有些担心地问。

飒深吸一口气，牵了牵嘴角：“没事，就是今天ng次数多了一点。”导演的脸色不是很好看，飒虽然知道这是常见情况，也有点尴尬。

“是找不对情绪吗？”海鸥知道剧本是保密的，他看不了剧本，只能试图了解人物的情绪。

飒想了想，也有点说不清：“怎么说呢，这部剧应该是讲封建迷信的。主角想要帮助处于困境的母女，却没想到反而害死了她们。离开这个村庄的时候，看向重峦叠嶂的山，然后坐上了火车。我有点把握不好主角看山时的眼神，导演说总感觉差点意思。”

“他本人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？”海鸥思忖着，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来辅助。

“他是被拐来的孩子，被永久地困在这个山里，可能哪怕离开了，灵魂早已被禁锢在这里了。但他本性是善良的，无论如何都对别人充满善意。”

“女主呢？”

“她因为家庭放弃了自己的工作，被永久地困在牢笼里，最后计划好一切逃离，却倒在了黎明来临的前夕。”提到这个故事，飒忍不住伤心。

因为无论如何，这个故事都是悲剧，而归根结底，是“封建迷信”惹的祸。

海鸥微微皱眉沉思，根据飒给的内容慢慢梳理着：“飒飒，那你觉得，如果主角最后没有踏上火车，放弃逃离这里，在被抓之前看向重峦叠嶂的山，是不是更好呢？”

飒按照断的想法重构着剧情，发现冲击感的确更强：“是啊，我跟导演说一下。”

海鸥很高兴自己能给飒提到有用的建议，含笑着看飒给导演发消息。

“导演觉得可行，我们可能要临时开一个会，我先挂了。”

“诶，等一下，你明天什么时候有时间？”

飒想了想：“十点半打给我吧。”

“好。”海鸥的眉梢上都带着笑意，和飒告别。

编剧连夜改好了剧情，次日的拍摄，就按照海鸥的提议进行。

“你们来了？”飒坐在长椅上，望向远处不见尽头的山。早已进入了深秋，落叶铺满高山，留下一地疮痍。

他没有看向走来的警察，眼里晦暗不明。

警察看着他，过了一会，坐到他的身旁：“为什么不上车？你明明有机会离开这里的。”

飒深吸了一口气，看向远处的山，笑得有些悲凄：“是我害死了她们母女，所有罪责应该由我承担。”

“那不是你的错。”

飒低头笑了一下，有些无力，现在，他只感觉疲惫。

“警官，让我替他们承受罪过，我心里能好受一些，反正我也跑不掉了，故意纵火、侮辱尸体，我哪一个都反驳不了。”飒明明在笑，眼睛却在哭。

警察想说些什么，话到嘴边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。

飒重新看向远处的山，笔直的背在冷风中显得有些单薄：“警官，你看到那些山了吗？”

“看到了。”警察顺着飒的目光，也看向压得人有些喘不上气的山峦。

飒静静地看着那些山，看着枯树横生，落叶堆积，轻声说：“我本以为我能做一只飞鸟，长出羽翼逃离这里，如今却发现，我的灵魂早已被禁锢在这，被深深地刻上印记。”

“前面那几座山，就像燃烧后的灰烬，当我凝视它们的时候，我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迷茫与恐惧。我试图闭上双眼，想要将自己骗过去。但这终究都是假象，山没有消失，闭上眼的是我。”

“就好像，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死，无缘无故地在世上死，他们在望着我，望着……我的过往，望着我的怯懦与自卑。”

“但你是善良的。”

飒看向警察的眼里，带着说不清的悲伤。就像燃尽的烟火，绚烂而短暂。

飒移开了视线，又一次望向见不到尽头的山。天雾蒙蒙的，一片暗淡，云遮住了天空，留下一片灰白。

“人人向前，莫回头。”飒看着这景象，轻吐出一句话。

这段戏份结束了，周围重新恢复热闹，工作人员改变着布景，移动着设备，只留下飒一个人在风中，看着那座山。

“飒？”火火给他披上衣服，却见飒怔怔的看着那座山。

“飒！”

飒这才反应过来，看着火火担忧的脸，安抚地笑了笑：“刚才在想事情。”

导演走过来，拍拍飒的肩膀，夸赞着：“我果然没找错人，太精彩了！”

飒笑了笑，眼里的情绪未褪。导演意识到飒情绪的低落，知道他没从戏中走出来，叮嘱火火：“你多陪陪他，这种戏份容易让人走不出来。”

“您放心。”

回到酒店，飒拒绝了火火陪同的请求，一个人躺在床上，脑海中还在不停地回想着拍摄的情景。

海鸥的电话按时打来，他看着飒泛红的眼眶，心里发疼：“还没有从戏中走出来？”

飒点点头，这时的他显得十分脆弱，他微抬起头，看着海鸥：“海鸥，你说，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得不到好的结局呢？他们明明只是想离开这座禁锢住他们的大山而已啊。”

海鸥不知道详细剧情，只能陪着飒发泄情绪，安抚他。飒看着海鸥的面容，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
他担心，再这样下去，他真的离不开海鸥了。

飒的担心并不多余，连续十几天海鸥都给他打电话，到后来，飒也有一点动摇了。

一天，他看着海鸥含笑的面容，心里一动，脱口而出：“海鸥，我们再试试吧。”

海鸥愣了一下，喜悦冲昏头脑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飒，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上扬：“飒飒，你说的是真的吗？”

“嗯，我再信你一次。”